给少年的歌

我还有想要爱你的冲动

【凌李】你可是我的人啊(中)

这是上

凌远觉得,李熏然突然就忙起来了。

上下班路上几个哨岗上再也看不见笑嘻嘻的李熏然给保安们挨个发烟,送饭福利也没了,凌院长一连吃了好几个礼拜的食堂了。新上的电影也没人一起去看。

在身边的时候觉得是个麻烦,突然不围着自己转了,怎么还这么寂寞如雪呢?


 

其实,李熏然也不懂什么欲擒故纵保持距离,赵启平小课堂给他开了无数次小灶他也学不会。

“我跟你说,凌远这种人你就不能惯着,你是没看见他那时候对他老婆上赶着那个劲儿!”赵启平嘴里吃着李熏然涮好的羊肉片,向对恋爱一无所知的小表弟传授经验。“你就晾着他,不然他怎么知道有你没你什么差距?”

能让李熏然美食在前还面不改色的除了案子就只有凌远,“不行不行!你们医院喜欢凌远的小姑娘太多了,我一会儿不盯着他跟人跑了怎么办?!”

“也就你当个宝!”

赵启平课堂宣告失败,李熏然白折一顿饭。

李熏然是真忙。以前的老首长点名要他回刑警队,不准他继续做咸鱼。市里又正好出了一个连环杀人案,民警小李在编制上继续是民警小李,在实际工作中已经做回刑警李队了。

那个吻,忙起来也就忘了。


 

案子并不棘手,棘手的是犯案的人。

一共五个死者,都是年轻女性,被发现的时候都穿着一身同款连衣裙,不管胖瘦,统统穿的S码。漂亮的女孩死前与人发生过性行为,没有强迫痕迹,死后又被换了衣服弃尸荒野。李熏然带着同事一点点抽丝剥茧的查下去,昼夜不休地看监控录像,对比服装布料来源,排查死者人际关系。

感觉是一团乱麻,但是只要胆大心细,还是有解开的希望。

就在熬了小半个月通宵,所有人都在崩溃边缘的时候,李熏然接了一个电话。

“熏然啊,你们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局长你放心!已经有眉目了!再给我们五天时间,不,三天!三天就够了。”

“恩......熏然啊......”局长欲言又止,“这个事儿暂时放下吧,别查了。”

李熏然一头雾水,“啊?不查了?怎么了?”

“具体你别问了,让你别查了你就别查了。这两天兄弟们辛苦了,你带着去吃顿好的,回来我报销。”

被挂了电话的李熏然哪里是会罢休的人,他径直开车冲到局长办公室,不蒸馒头争口气,得知道为什么不用查了。被惹毛的局长丢下一句“你查个屁,纪委的儿子杀了人被他老子送到英国去了!昨天晚上的飞机,你去追啊?”

掷地有声的,李熏然有点懵,怎么老是自己碰上这些腌臜事呢?

 

凌远真是太久没看到李熏然来消息了,所以当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是加夜班加出了幻觉。

李熏然说,“凌远,我难受”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怎么办,头疼,心里酸得很。”

再然后就直接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凌远接了,就听见李熏然那边嘈杂得不得了,李熏然扯着嗓子喊,“凌远你来玩啊,我请你喝酒!”

喝酒?李熏然在喝酒?李熏然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谁让你喝酒了!你服药期间禁酒不知道吗?”

“爱来不来,滚犊子吧你,凌院长。”

然后电话就挂了,李熏然努力学习像个小流氓一样说脏话甩狠话,但是好孩子做久了,根本学不像。

凌远急忙回拨过去,都被挂断,好半天李熏然才在微信上发来一个定位。

“你来,我要你来。”

 

李熏然很少来酒吧玩,大部分时候都在清吧喝饮料。所以就算是真的没人管他,没有工作的约束,让他敞开玩他也玩不起来。

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连酒保都不来搭讪,活像个孤独精。

凌远觉得心疼,又长呼一口气。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孤独精倒酒的手。“熏然,怎么了?”

李熏然不回头,手上暗暗使劲继续倒酒,挣得青筋暴起都不肯就范。但是凌远作为外科一把刀,手上的力气一点也不比他小,更何况他已经醉了。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熏然突如其来地崩溃了。他暴怒地把酒器扫到地上,又把椅子踢倒,最后才注意到手足无措站在边上的凌远,上去推了一把。

“你干什么来啊?”椅子被踹到了,李熏然就斜倚在吧台上,倒是有点像个痞子了。

“你让我来的。”凌远被推一个踉跄,被服务生扶了一把才站稳。“你的药还没断,怎么可以来喝酒?”

“我喝酒我乐意,关你他妈的屁事啊。”酒鬼依然不服。

凌远一步步走近他,不声不响,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我妈早就死了,你知道的。”

李熏然一怔,一滴泪就流下来。DJ打碟的声音、划拳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听见凌远说,“熏然,过来,会没事的。”

凌远伸出双手,拥抱的姿势像是个U型铁,吸着另一极的李熏然往上靠。

李熏然一沾到凌远就像被抽了骨节,毛茸茸的头软软地靠在凌远的颈窝里,享受凌远哄孩子一样拍打自己的后背,但还是倔强地不肯搂上去。

过了好一阵,凌远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旁人投过来猎奇的目光太热切,他要被煮熟了,而李熏然还是无知无觉地只是哭。“好了好了”他把李熏然的脸捧起来,“有困难找医生,说说看,怎么了?”

李熏然抽抽搭搭,一边吸溜鼻涕一边把事情简单给复述了一遍,说到动情处好几次又停下来哭,委屈的样子不知道跟谁学的。本来不会撒娇,但是遇到这么一个人,好像吃了菠菜一样,技能就满点了。

凌远年长李熏然十几岁,家庭背景又让他过早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黑暗。医院里本来该是救死扶伤,治病为主科研为辅,高层官僚却也是一团乌烟瘴气,每每搞得凌远只想高呼“谁爱做谁做吧,我只要退回去做住院医。”听了李熏然的不成语句的哭诉,心里也能够把事情拼凑个七七八八。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纸巾,给李熏然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又抽了一张叠好捏住李熏然的鼻子,“用力,瞧你这鼻涕!”

李熏然不配合擤鼻涕,倒是破涕为笑,“凌远,你对我真好。”

凌远啪一下子打他的后脑勺,“怎么?又不是骂我打我的时候了?”

想要收回去的手被迅速地抓住,牢牢抓在手心里。“凌远,凌远。”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觉得难为情,心里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又都不说穿。杠着劲儿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年长的先心软败下阵来,“熏然啊,我们的人生很长,不会一帆风顺的你知道吗?”

本来没想有回答,但是喝了酒的李熏然反应倒像是比清醒时更快,“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啊。你知道,我们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的。很多时候我们付出全部的精力结果一无所获。”凌远终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他顿了一顿,“你该长大了,你看见的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长大了就不可以再为不公正感到愤怒了吗?就应该麻木地生活吗?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样?”

“熏然,别闹,强词夺理。”

“你们这些人才是强词夺理,说得不对还不准我指正。”李熏然眼泪又涌出来,他用手背一抹,“凌远,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没长大。如果长大就是要变得自私,变得市侩,那我不要长大了,我现在就死好了。”

凌远一惊,李熏然是他花了多少心思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他不会忘记,医生不会允许病人轻易说死。只有命运可以宣判一个人的死亡,所有人来到世界上都要努力活才行。他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才把训孩子的话咽下去,僵硬地去拥抱李熏然,“这种话不要说,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但我们可以继续活下去的,熏然,这种感觉我比你清楚太多。”

酒精摧毁了神经的控制力,李熏然止不住地发抖,他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把自己的喜欢早早得暴露出来,凌远动不动打蛇打七寸,一个亲密动作就让他动弹不得。

后悔自己心里那股到底意难平,病还没好全就回到刑警队去工作。

后悔自己冲动地来喝酒,还发酒疯把凌远叫过来看自己的丑相。

“凌远,你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家了。”李熏然还是选择对自己服了软,也对凌远服了软。

 

 

快到深夜的时候,酒吧街总是要堵车的,短短一公里倒是开了有二十分钟。

车子停下的时候其实李熏然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但他不甘心。真是气不顺,事业事业做不好,爱情爱情得不到,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于是他就发酒疯了,泄愤。因为路窄,车子是不能开到家门口的,从小区门口走进他家那个单元有很长的路,凌远半扶半抱着他,问他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能不难受吗?你暗恋试试?李熏然心想。

黄色的路灯因为年岁已久,已经有点暗了,打在凌远身上倒衬得他比平时白净些,倚在他肩膀上的李熏然抬头可以看到他冷峻的下颌线条,许是提着一个大男人走路让他觉得吃力,他咬紧了牙齿,更显的脖颈肌肉格外的好看格外的吸引人。

李熏然看着他的喉结恨恨的想,成败在此一役了!

走到单元门口了,李熏然自己站定了,并不想要凌远送他到楼上。他推开凌远,靠在单元铁门上,看着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男人,开口道:“凌远,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没办法的事情了,我要学着接受”说完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已不再是那副酒醉模样,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

“案子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这个我认了,我人微言轻。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自从第一次在病房睁开眼见到你,我发现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你的喜欢,我喜欢你但我得不到你,这是我的没办法。”凌远愣住了,路灯昏暗,深色不明,不过李熏然也并不期待他有什么反应,继续道“你希望我只是你一个朋友,是不是?哈哈哈哈,可我喜欢你,这你也没办法。这样才公平,不只我一个人没办法”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输入密码拉开铁门上楼去了,也没说有笑着说再见,路上小心点,到家告诉我。李熏然一口气噔噔噔地跑到家,扑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他的目的达到了。像个孩子一样复仇般得表白,单纯为了泄愤地表白。他要让凌远对他们的关系重新审视,觉得慌张觉得迷茫觉得不知所措,把他经历过的都经历一遍,这样才算公平。

他就这样想着,也没有洗漱,就在床上睡着了。睡着前,他强撑着最后一点精力,给凌远发了一条信息“其实我有办法,我不想喜欢你了,我以后不喜欢你了,我们暂时别见面了吧,什么时候我好了我再联系你”

完全的自学成才,要是给赵启平知道了,准要给他鼓掌三分钟。

凌远到家门口车库把车停好,看到这条信息,心里又是一震,什么人啊这是?到底喜不喜欢我?

凌远回复了一个“嗯,晚安!:)”


评论(22)

热度(131)